猫咪狗狗的过去：一段宠物养成史

“520爱心日”出行夏威夷，晚间看到网络直播饲养小动物视频段子，忆起几十年前国内乡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猫狗的情景。

饲养小宠物网络视频▲

当年主人的动机完全符合小学课本里“狗看门猫捕鼠”的传统陈述。

对人类而言，猫狗原非把玩的宠物，它是生活助手。乡村人养猫狗，不花多少心思，猫狗看似“吃头家睏头家”，但也不能白吃白住。倘若养了猫而耗子依然肆无忌惮满屋跑；’养了狗遇事它就夹着尾巴逃，这等不作为的畜生，主人恼了会将它逐出家门。

乡村的狗狗▲

上世纪经济贫困，主人家为猫狗提供的餐食，多半是剩饭残羹。

那个年代哪有主人购买精心配制讲究营养的宠物粮？从前家里的猫，三不五时就从鸡舍猪寮里叼着一只老鼠凯旋归来，俨然王者之姿。老猫不忘把气若游丝的猎物摊在院子里，把玩着，让主人家见证它的战果。在老百姓难得吃鱼的年头，家猫未必天天都能等到主人施舍的口粮，所以猫遇鼠遇蟑螂遇壁虎便来劲，狗见陌生人便严阵以待，或虚张声势张牙舞爪以示先声夺人。至于大小便，它们都识趣地在屋外解决，猫尤其显个性，以爪刨坑，出恭后又用沙土掩埋。那年头猫狗患病，不兴上宠物诊所，它们都无师自通，到山野找草药吃，吃后呕吐，便药到病除。村猫村狗多能生活自理，不烦主人，所以饲猫养狗，没有猫食狗粮、打针吃药之类开销，一切粗生散养，一如当下的村童。

当年猫狗自己觅食▲

回忆起还在很早的时候，女儿看到同学家里养了只流浪猫，回到家，她就热衷地说：“我想养一只猫。”

看到路上有人遛狗（那狗的确很可爱，洗刷整齐的短毛，圆不留丢的眼睛，明亮而熠熠生辉，如同两颗黑宝石。身上穿了件红色的衣裳，在主人的带领下，蹦跳来蹦跳去，围着主人打转转。）立即，女儿拉住我的手，停下脚步，抬了抬下巴，示意我看那条狗，然后，她含蓄地说：“我们也养一条这样的狗吧。”之后，女儿还提出过，在家里养鸟、养乌龟、养蜗牛、养仓鼠、养鱼……

家中养过的小猫咪▲

猫是笔者养过最多次的。原因是常年出行国外，感觉闲时无聊，便饲养小动物打发时间。

因为猫的可爱家喻户晓，我又常为可爱之物所迷，所以就养起猫来。养猫就等于伺候主子。它在公寓里，简直就像一位公主一般。困则睡，饿则呼，乐则上蹿下跳，完全把家当做游乐园一般。猫有一个怪癖，就是喜欢摔东西，只要在它眼前出现了一个立着的玩意儿，什么水杯，什么瓶瓶罐罐，什么模型，它都要用爪子去把它们一一碰倒才快。

我刚大学毕业后，出行欧洲国家很长时间，在当地朋友的朋友那里领养了一只小猫咪，水灵灵的双眼，娇小的身子，可爱非常。刚开始几日，还是唯唯诺诺，东躲西藏。过不了多久，试探到我只不过是它的佣人之后，它就越发肆意妄为起来了。

简直就像一位公主一般▲

每每回到住处，屋里必定满地狼藉，米袋被抓破了，一群米粒四散逃逸;垃圾桶倒地不醒，还吐了一地;可怜的卷纸，从胖子变为瘦子，白白的皮囊被扯了一桌子。而那只猫呢，早已经用头蹭着我的脚，要我给它奖励了。因为养了这么一只猫，我还得常常挂念，出门在外，总要考虑到它会不会饿死。到后来，把它养得肥肥胖胖，我虽然囊中羞涩，但猫咪却像大富人家的儿子。邻家管叫它“肥猫”，我也十分赞同。不久离开当地，这猫最后还是“过继”给别人养了。才过去一天，那人就微信跟我说，他中午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奶喝下去的时候，有一股猫味。

猫狗同舍▲

养狗则比养猫好多了，养狗最起码能让你觉得你是个主人。

之前看过一个视频，一位女主人假装晕倒在地，想试探她家猫狗的反应。结果是，狗一直在她身边乱吠乱舔，试图唤醒她;而猫呢，蜷在电视顶上看了几秒戏就睡觉去了，管你死活呢。我在国内只养过一次狗，是在女儿小学的时候，那只狗全身的主色调是黑色，两只眼睛的上方各有一圈白色，四肢的脚部也是白色，像穿着四只白色的袜子。很活泼的一只狗，见到人就会使劲摇着尾巴趴到人腿上去，求抱抱似的。

装作无辜的猫咪▲

经常在小区遛狗，邻家那只是普通的中华田园犬，浅黄的毛，黑呜呜的长嘴巴。这只狗有它的聪明之处，每当主人手机不在身边，而铃声大作时候，这只狗就会开始吠起来了，有时候还会跑到主人身边去吠，意思是叫他们接电话呢！在网上，经常可以看到狗为了救主人，奋不顾身的故事，再加上远为流传的“忠犬八公”等事迹，可见狗是值得养的。

笔者饲养的mini狗▲

兔子是笔者在留学国外的时候养的。

一只奶茶色的公主兔，玲珑小巧，毛绒肤软，耳尖尾短，甚是可爱。它有个好听的名字，叫“白胖”，是我那几个舍友取的。每次上完课回宿舍，他们都不直接拿钥匙开门，而是拍门叫道：“白胖，快开门。”兔子之流看上去似乎不像猫狗那么有灵性，但还是知道谁是对它好的。我天天给它喂萝卜青菜，它就认得我了。我走到哪里，它就一蹦一跳地跟到哪里。我坐着玩电脑，它就跳到我膝盖上睡觉。

饲养的长耳兔▲

有一次它在我膝盖上睡着睡着，突然没睡稳当，像一块石头般从我膝盖上滚了下去，我感觉到之后，暗自发笑。兔子在女生之中也颇受欢迎，所以我也经常把兔子带到女生宿舍给她们玩耍。到了后来，寒假回国，用笼子拎着兔子乘坐大巴送到居住在当地的同学家中饲养，被司机赶了下来。我便出了主意，把兔子装进我书包里，混上车，才一路颠簸到了“白胖”新居。然而，到了第二天，新主人告知，兔子竟死了。正所谓“兔子玻璃肚”，是一点都没错的。

饲养过的小兔子▲

兔子因小而可爱，那还有更小的，便是豚鼠。

我的豚鼠是一位远方好友相赠的，白棕相间，每时每刻都像在找东西，拿小鼻子去闻来闻去。我起先把它放在抽屉里养，刚开始怕人像人怕鬼，后来，我一把手伸过去，它就会爬上来，小小的爪子踩在掌心里，怪痒的。但我并没有把它养太久，后来还是送给了学妹养去了。

笔者饲养的豚鼠▲

几年前，国内寓所对门的邻居张哥一家终日双眉紧锁，原本平静的日子被家中那只宠物狗兜得团团转。

它毕竟老了，安养12年，折成狗寿，是七老八十了。那阵子，他家三口人轮番载着老宠物到兽医所求治，手术与药物双管齐下，张哥说三个月下来已经撒币两三万，宠物看病比人贵，他不曾料到。张哥细说，我方知它一身是病，那病灶跟人没啥两样——老狗患了类风湿关节炎，不良于行，走几步路便趴在地。它还有严重的肠胃问题，老是拉稀。张哥说它时日无多，不能撒手不管，毕竟累积了十来年情感，便认了。他总结经验：自己已耳顺之年，今后不再养宠物折腾自己。

主人带着老狗▲

后来，见邻人天天用大毛巾穿过病犬的腹部，与家佣一人左一人右拉紧毛巾协助病狗站立，让它蹒跚移步活动筋骨。老狗经不起病来磨，走三五步便兴意阑珊。狗主责任在身，只能缓缓跟陪，助它走完夕阳一里路。

还有一次在路上遇见中年妇，她的大狗废了一条腿，无法独立行走，便造了一部装上轮子的粗糙小车，套在狗身上，协助它步行。她自己也一瘸一拐，吃力地推着车子，脸上显露的是一点不舍一点愁。衰老病来磨，人畜无别。

衰老病来磨，人畜无别▲

养宠物，相伴七八个春秋，它的青壮期就结束，情缘便得了结。

狗的老年期来得快，人间一年，狗已七岁。童子与它相处十年，自己刚脱离童稚，那厮已步入耄耋之年。因为被宠着，体质不似当年跑山窜野的群狗，衰老的速度自然快些。三年疫情肆虐期间，我清晨五时许便出门晨运，经过宠物诊所，方知此处透夜灯火通明。好几次都看见带狗就医的人家聚于诊所门前，一家子在冷风中凝重脸色，忧心忡忡。

狗狗到医院看病▲

昔人养猫狗，从生活功能着眼；今人养猫狗，图时髦寻个伴寄托心情。

一代人做一代事，各代人有不同的宠物观，欢喜就是王道，旁人无从置喙。爱，需要付出，爱人如此，爱物亦然。我傍晚到植物园，不时遇见一名爱狗人士，牵着两只大犬，在公园溜达，回到车前，他先一丝不苟地洗净狗脚，抹干，再让它上车去。

前几日在东京地铁车厢出现鼠踪，那厮明目张胆、众目睽睽下搭一程顺风车，引来满城热议。这让人想及猫，在猫怕老鼠的当下，何妨挑一批有潜质的虎猫，把它们训练成专业捕手，到地铁站巡逻站岗，一举铲除鼠患，好过一旦疫情过后养猫盛行，群猫夜夜笙歌，此起彼伏没完没了的叫春曲，扰人清梦，惹人嫌。

纯种金吉拉▲

除了以上说到的，笔者还养过鸟、仓鼠、鱼、鸽子和乌龟等等，简直把能带进家里的都养过一遍了。总的感觉是，但凡动物，都懂得谁对它们好。

《老去生涯岁月宽▪七律》——佚名

老去生涯岁月宽，偶然笔底写心澜。

一千年后谁知我，三百行中士最寒。

不耐邻家猫狗闹，那堪街道柏桐残。

江东曲好无人会，抱起铜琶又罢弹。